山崎yamasaki

【另类希梦】一念成我 五、声闻（十六）向死而活

小梦比优斯默默祷念，从出发开始的不妙预感又强烈了起来。

容不得多想，博伽茹猛斯几乎是贴脸打上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条黑线切断博伽茹猛斯的双手和咽喉，直到脑袋落地的瞬间，小梦比优斯才看清，是两个黑色的冰斧。

“那不是赛罗的老爹的……”他偏头回望，爱因兹单膝点地，左手剑指前方，右手捋过头顶，变化为五行火诀，两个影子冰斧回旋至头顶不见，目光犀利地微笑站起：“致敬念力系的前辈，注意后面。”博伽茹猛斯的无头尸身摇晃站起，张开副翼意图吞噬，小梦比优斯光剑背斩，其影子翻转至与之成45°角平面，同时刺入怪兽躯干，顷刻化作黑雾而散。

“干得好！”亚瑟抓住暗黑魔铠甲的右腕，顺势夺取了其大剑，劈手将其划出纵行裂口，“我发现了，发动攻击的瞬间，它会实体化！就像爱因兹的影子一样！”

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发现，这意味着，可以不必等待爱因兹的技能缓冲时间做到有效打击。但是，在对手攻击发动的瞬间同时打中对手，对反应和全身配合都是极大挑战。

尤其是，对面的怪兽，没有一个好对付的主。

护卫组剩下的三人紧张思考对策的同时，不知何处而来的两块小陨石在还在发愣的亚当上方合二为一，布鲁顿摇晃着纤毛漂浮在稀薄的大气中。单手飞快结印的爱因兹无暇顾及，和亚当一起卷入四次元光线的射程。

“躲开！”小梦比优斯大吼着被杰顿和贝蒙斯坦夹击，亚瑟冲刺而来背后挨了一爪，顾不得疼痛猛拍亚当大胖脸：“喂喂喂快想想‘要回到奥特之星去’！四次元怪兽的能力趁它没攻击你抓紧用！”“啊……”亚当刚刚反应上来，爱因兹紧随着从三个方向拉长三人影子试图捕获布鲁顿。

相位翻转的平面忽然弯折，影子的轨迹扭曲而打碎了附近的石山，亮同白昼的大地分成了光怪陆离的色块，一片混乱中，影子怪兽纷纷烟消云散。

布鲁顿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它不是影子！是敌人空投来的！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空间卷曲的混沌中，小梦比优斯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断断续续的疑似航迹的光斑阵——或因空间的凌乱而造成的视觉偏差。

巴克西姆消失前绝望地发射了一连串导弹。

眼前景物恢复正常。

光弹加速坠落，周遭暗了下来。

一红一蓝两颗小陨石像两颗小硬币嵌在地上，亚当凭怪兽学知识判断是只诞生没多久的幼生态小兽。

呼，幸亏是个幼体。没等大家擦一把汗，在方才的混乱中隆起的山脉的另一侧传来了一声惨叫！

亚瑟也嵌进了土地，半边在山下的地面。

红巨星灾难中那0.5个人拼尽全力呼吸的影像浮现在小梦比优斯脑海，与当下重叠。

亚瑟艰难地比了个“OK”说“小哥我没事”的样子他全然看不见了。

他升空计算山体切割角度的当儿，暗夜毒牙迎面而来。

两颗“小硬币”闪了闪微弱的光，永远的熄灭了。

轰然倒塌的土方形成的谷地久久回响着焦急的呼喊——“梦比优斯！”

东京，晴天塔顶端。

我怎么在这？小梦比优斯俯瞰底下的东京熙熙攘攘，仰望的人依旧谈笑言欢，情侣们咬着耳朵，孩子们追逐打闹，旅游团跟着小旗旗啪啪拍照，购物党大包小包，vlogger们打卡着湛蓝天空的厚厚云团，没有任何注意到塔顶多了个庞然大物的迹象。

这不是2006年的东京！和记忆中的样子对不上！

暗夜毒牙，布鲁顿，叠BUFF呢……看来，我到了别的时间点的东京？他飞快地在脑子里把过去掠过眼前的物像扫描一遍，得出如上猜想。

可是，这些人看不到我，难道说我和他们，没在同一个时空？那么，他们投影到了我的梦，还是我投影到了他们的世界？正思索着，他看到不远处的人行天桥上个提着购物袋的熟悉人影，尽管从体态看是个发福的中年人了，但他确信一定不会认错，忍不住叫了出声：“相原龙！”

天桥上的男人住了步，茫然四顾。其他人群按照原本的节奏川流不息，仿佛没有听到。

小梦比优斯这才意识到这个距离对人类来说太远了。

他跃下降落在距离天桥约25米远的绿化带，男人看到了他，眼神一秒内变化出惊愕、惊诧、惊喜，紧接着惊呼：“未来！”周围的人显然被他吓了一跳，微微侧目便又行色匆匆。

相原龙意识到了失态和事态，转为喜悦的责备：“喂喂喂你小子好久不见了忘了地球你这身姿多惹人注意了吗，快变回人类身姿，我带你去吃……吃什么好呢？”又忽然反应过来：“诶不对你声音？”

“你的反射弧还是这么长啊。真好，你记得他的声音。”小家伙万千感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如你所见，我不是未来，他们看不见我。”说着手伸过护栏拨拉行人衣领，果然毫无反应。

“你是什么人？”确认来人不是未来，龙当即对“冒牌货”充满了警惕。

“硬要说的话，我是……未来君的儿子吧。”战斗意识真不错啊，相原队长。小家伙撑着护栏托脸脸想了想说，“替他谢谢GUYS各位的思念。”

“我们的思念已经到了吗？”龙闻此言，又一次露出了他熟悉的热血笨蛋的笑脸，“不知不觉，都15年了，未来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得真像啊。小子，你是为这事专门来的吗？”

“算是吧，现在的地球不是被你们保护的很好吗？”小家伙环顾一派欣欣向荣，酸苦甘辛咸交杂着微笑。

“嗯！当然了！”龙满脸都是骄傲，“回去转告你老爸，下次来地球，就单纯地来旅游吧！”

幻影也好过去也罢，是个好梦。

“不管来得来不及，相原龙，我祝你余生康健。”小家伙半开玩笑地眼睛泛潮，“延绵益寿，多生贵子，下一次再见，地球上还有记得他的人多好啊。”

“那得跟我老婆商量。”说到老婆，相原龙绽放出幸福的神色，撩了撩自己手上满满当当的大购物袋，“我也马上要做爸爸了哦！”

“那，你们全家，都要幸福，说好了。”小家伙慢慢蹲下，伸出拳头，然拳头对人类而言仍过于庞大，只好改为对指。

“说好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再相聚！”龙用结实的臂膀与他的小指拉钩。

好温暖啊。

皮肤相触，景物消融。

导弹逼近！侧身闪避！

山谷另一侧也蹿出一枚！

“小哥你快去！”亚瑟用露在外面的右手猛推他一把，他便跌撞到了风月号附近。

正好看到挡在亚当面前的爱因兹左胸开洞向后跌扑。

金色的血，在低重力环境漂浮成小液珠。

“你是死的么，都不会接着吗！”小家伙热血上涌大骂出声。

“不是，我想闪开她太快了！”亚当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忙不迭地辩解。

“干什么，死不了。”爱因兹靠在石头上，满头虚汗，压着弹孔咬着牙叫停。

“对对对你右位心……”小梦比优斯抹了把额头冷静一下，对着其按压着仍然如汩汩泉水般涌出血液的窟窿，心揪得紧紧的。

这个位置，还有肺啊！看着随吸而陷，随呼而鼓的胸廓，肋骨得断了好几根。就算没有气胸，这出血量也难顶。

亚当迅速打开腰包将一段缂丝织锦裁成两个三角巾和两个长条，长条近心端加压包扎，抬起爱因兹左臂屈肘包裹锁骨上窝固定，另一块三角巾从左到右裹了一圈在右侧腋下打结固定，确认松紧后长呼一口气，麻利得像换了一个人。

“可以啊你小子。”小梦比优斯由衷地说。这句话，不止是对亚当专业手法的肯定，更是对商人舍利的褒扬。这种缂丝画，一平米大概24万，他毫不犹豫地裁掉当纱布绷带的，就是2400万左右，对一个新手而言，无异于剜一块肉。

“我妈下海前可是战场救护班的，生怕我爸把我养死了，逼着我学，刚好用上。”亚当腼腆地一笑，不无得意，旋即低落，“谁想到我爸把自己养死了。”

又一枚导弹击中集装箱，烈焰腾腾。

祸不单行，扬沙之中，现出杰顿身形。

“我的货！”亚当心疼地欲扑救集装箱。

“货货货，你就一夯货！撤！”绝不能恋战，小梦比优斯一肩担着爱因兹，一手扯着亚当的脸皮，钻进2000米开外的隧洞。

杰顿群对着集装箱一通扫射，通过溶洞水蚀的表面的反光，小梦比优斯认出，那批危言耸听的“非专业人士勿拆”的货物，不过是斯派修姆物质原石。

“这东西保个锤子的密……”亚当冷得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还值得大动干戈的抢，乌苏前辈真是白瞎条命啊！”

小梦比优斯想起自己猜想的英普莱扎的对话“假货”，越发觉得不对了——难道，假货，不是指影船的货舱？他低头塌腰地出去踩出了几个方向的脚印。回来在洞口设下层障壁。

杰顿群扫射完货箱果然分散成几波沿脚印搜索了。

“他们一开始就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啊！”亚当颤抖得快哭了。

“不说丧气话能憋死你吗？”虽然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小梦比优斯也立即严厉驳斥了，现在不能自己打垮自己。

杰顿在附近徘徊不去，不时胡乱扫射一下。洞内又湿又冷，正常人待久了都会失温，何况大量出血的伤员呢。

连个干燥的火引都找不到。如果自己突围出去……不行，数量太多了，如果没出去，他俩怎么办？还有压在山的底基的亚瑟！小梦比优斯激烈地思想斗争着，内部通讯呼叫其他人，毫无回音。失联的伙伴，希望你们都没事！

现在，除了等，似乎，别无他法。能不能等到，他心里，完全没谱。

亚当委委屈屈地闭嘴了。爱因兹开始昏昏欲睡。

小梦比优斯便抱着她取暖。

他点点她的额头：“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听有没有你爸讲得好。”

“必然没有。”爱因兹疲惫地微笑。

“你还没听怎么知道。”亚当真的有被吓到，比那一系列战斗还可怕，这个瘟神语气和表情都太温柔了吧！瘟神完全无视了他的感受自顾自讲了起来，“你听仔细了。古代一个女将军，国家危难之时自己带着装备应征入伍，十二年殊死拼杀，跨过无数尸骨，立下汗马功劳，战争胜利后，她得到十二级加封，良田千亩，匀出八百亩全部低价卖给农户，食邑赋税兴建义学，解甲归田。满身荣光的女将解下战袍着罗裳，却为乡里家里所不容，他们不感谢将军，只在乎她的殊死抵抗耽误了所谓‘和议’，和抛头露面的伤风败俗……”

“那是我爸的故事。”爱因兹抢断，打了个哈欠。

“听完，我改了个结局。”在亚当眼里，小梦比优斯柔和得不真实。

“那你快点。”爱因兹努力集中精神，她的脖子上像挂了个星舰般沉重。

“《凤求凰》之后不久，蛮夷撕毁和约，再次进犯国境。朝廷边打边谈的绥靖政策加上连年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民怨沸腾，反旗蔽空。内忧外患之际，一道亲笔诏书快马加急到了边境小镇，召大将军速回勤王。将军与书生依依惜别，星夜奔驰至皇城，却是让她率精锐部队‘安内’。念着沿途跪伏道旁迎接自己，哀哀期望她再次成为守护神的百姓，其中不乏农民军，她寝食难安。”

“可是，是刁民先负了她！”爱因兹愤愤然，“为什么要为这群人自找不痛快？”

“就是啊！”亚当不明所以，刷刷存在。

“她寄信向书生倾诉烦恼，书生夜里入梦，问她：‘你为何要为此苦恼？’她说：‘都是勤勤恳恳的小百姓，倘若有一口饭吃，一件衣穿，都不会反。可是，他们反了，又能如何？不过百年之后，就有另一个我。他们没有见识，总是被愚弄，见利忘义，究竟值不值得救呢？’书生说：‘倘若庶民有了见识，不再鼠目寸光，值不值得救呢？’将军答：‘我办义学，便是为了愚弱的人民，涨了知识，能够上升进步。可他们负我。’书生言：‘现今世道，他们有了知识，也上不去，何况，有见识的，太少太少。你出身簪缨世家，武可安天下，文可兴邦国，自然知识是有用的。’女将军沉思半夜，立定决心：‘那我便去为庶民的知识有用铺路吧。’书生点头道：‘我就为这知识有用的世道准备有知识的庶民。’

自那之后，村民们常见一执白扇的书生，行走在田间地头，费尽口舌招揽学生，茅屋，成为了穷孩子们的第一个学堂。将军借征讨之便，暗地与起义军接触，几经周折才取得信任，勾连纵横，转入山中操练。一年之后，外战苦着，安内似颇有成效，女将军再挑大梁，出门应敌。此时连年征伐，百姓疲弊，国库亏虚，官兵疲乏，女将军赵召集乡勇，一呼百应，节节退敌。经年之后，大战得胜，上欲招安，深耕义学的书生一纸檄文，群贤相和，推翻暴政的号角全国响起，星火四起。然星火终究是星火，各地官府残暴镇压，大有个个扑灭的危险。细弱书生，手执白扇，冒着通缉四处奔走呼号，将‘大同清明’的火种播撒到国土的南北西东，与此同时，在女将军及其部署的领导下，各地起义军在同一个理想的召唤下拧成一股绳，终成星火燎原之势。

当浊浪排空的时代远去，一碧万顷再次铺满田野，一代代贤明的能人志士将国家带上正轨之时，人们回望，那最初的两点星火，早已不知所踪。他们留给后人的，只有茅舍一间，古琴一把，纸扇一柄。人们在前代的记忆中努力还原着他们的模样和生平，并将之记入史书，展览在那间茅屋之中。”

亚当没有听懂，却不自主地颤栗，不是因为冷。他觉得耳熟，类似的故事，在名为“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地发生，个中区别，耐人寻味。“大同清明”，像是某种轮回的句号。他隐隐地认为，他们，还在这个轮回之中。只是，这一轮，好慢好慢。

如果这是他的志向，那我穷尽一生，也难望其项背了。不，不单是我。亚当无力地叹气。

“看不出来，你还懂点浪漫。”爱因兹的嘴也麻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浪漫。”和死亡气氛不搭界的温柔，此刻违和感更强了。

“我是指，大气的浪漫。”爱因兹吃力地吐字，计时器高频率闪红。

小梦比优斯将能量汇入手掌，犹豫了一下，转向亚当：“喂，医疗兵，过来给你姐姐传输能量。”

亚当本想问“你怎么不来”，对上眼神又生生咽回去。罢了，最后一个战斗力，让他省省吧。

尽管有亚当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爱因兹的状态持续变差，渐渐前言不搭后语，精神恍惚。

外面有块岩石挡着，看不清楚情况，听炮火的激烈程度和各种撞击声，敌人的数量仍在增加。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怎么办？”亚当沉不住气了。爱因兹的伤口再次渗血，又成了汩汩之势，而她居然连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办？

“不准出来。”小梦比优斯轻轻放下爱因兹站起身。

“你这不是去送死吗？”亚当对其他人的生还已感无望。

“那你去？”小梦比优斯瞪得亚当动弹不得，瑟缩着说：“要不，再等等？”

“通讯都断了，你等谁？”小梦比优斯嗓音低沉，“我杀出去发送奥特签名，你在这不许动。”

亚当胆战心惊：“那你要……”“你闭嘴！”小梦比优斯断喝刚然出口，一道绿光轰然击碎洞口的岩石。

最后一道天然屏障没了。

迎来的却不是敌人的杀器。

“终于找到了！他们真的在这里！”一个清亮温柔的声音和绿色的身躯一同出现在洞口。

“唔——这边也清理干净了了！”红莲火焰扛着棍子坐在风月号废墟上。

“镜子！快带他们走，还有，亚瑟！”小家伙打开屏障，来不及细想镜子骑士话中的含义了，“你能到达任何有镜面的地方对吧，回奥特之星，直接找奥特之母！不用管我！”

“亚瑟？啊那个压在山下的孩子吗？已经救出来了放心吧。”镜子骑士一边抱起爱因兹一边安慰他，“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嗯，我断后。红莲也撤我才放得开。”听到亚瑟获救，自信的微笑又回到了小家伙的脸上。

“合适吗？”红莲火焰跳下来，“还有十只不好对付的家伙在那边呢小鬼，不让本大人跟你一起吗？我们也是追着它们来的。”

“合适非常合适！你在我来气！”小家伙不由分说把他推进镜子骑士新展开的镜子空间，昂首阔步向杰顿群而去。

“他不会又想乱来吧……”红莲火焰对赛罗描述的自焚烧杰特记忆犹新。

“乱来也没办法了。”镜子收拢空间接口，他怀里的女战士，计时器的闪烁越来越微弱了。

“炎之勇者……？”两个空间彻底断开前，亚当模糊地看到了随着小家伙浑身腾起熊熊烈焰，身纹发生的改变。但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思考了，镜子空间从银十字军队长的梳妆镜连接到了奥特之星，吓了进门的奥特之母一跳。

这边厢，小梦比优斯从颈部到胸部，胸部到腿部，一溜的燃烧的黑红相间的愤怒，自全身喷薄而出！

平原和平原上的杰顿，一起化为了火原的灰烬。

他自己，也被黑色的余焰淹没了。

黑色的焰，黑色的烟，黑色的海，黑色的宇宙裹成茧。

黑茧破口，他听到了纷乱的声音。

“报告！自启失败！”“手动门锁死！”

触觉上，某个小柜子塞进自己怀中，一双大手将自己推了出去。

视野清晰。

美洛斯的脸在肥皂泡般的曲面外微微变形：“去地球！把技术交给人类！”转头，向忙乱的众人大呼：“领风者全体坚守至最后一刻！”

你没把我算进去？他想喊，却发不出声，眼巴巴地看着“肥皂泡”载着自己和手里的小柜子飘出领风者生态罩，第三行星大气，佐菲和一群警备队员从自己身边撩过。

他们远去了，终于能够发出声音：“美洛斯你混蛋！”

“嘿臭小子你还想打我？”

美洛斯接住忽然而至的拳头。

噫，噩梦吗？

小家伙定睛一看，淡蓝色的门窗，白色的墙，仿木材质的书桌和皮质治疗椅，像是……一病院某个医生休息室？

“我怎么回光之国的？”定了定神，揉揉眼睛，是真的美洛斯没错，小家伙问。

“我把你弄回来的，你梦里骂我我不计较你了，还想打我，真是没良心。”美洛斯松开他，抱胸看他，“醒了就行，挺精神的。”

“我睡了多久？其他人呢？”小家伙摸摸头又掐了一把，草好疼啊，真的是真的！

“发现你开始算，三天。房间那么紧张你又没受什么伤有个医生休息室知足吧你。”美洛斯只回答了一半，试图岔开话题。

“其他人呢？”小家伙不舍逼问。

沉默。

“说啊！”他紧紧追着美洛斯的眼睛。

“除了你、爱因兹，和那个小胖墩，我只找到了他们漂浮在宇宙中的行李。”美洛斯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

“亚瑟呢？”小家伙刚刚松开的手又紧紧攥成了拳。

“死了。昨天，没挺过来。”美洛斯的声音低了个度。

“金妮也是？”

“装具记录了她生命体征消失的具体时间。”

“好！”小家伙咬牙切齿，目眦近裂，“十条命，一船假货！怪不得安全返回是最高级别！也是，真东西怎么可能让新人护送。我们几个菜鸟你当炮灰，划算，我不恨你。毕竟，你是能把菲尔德那种货色留在身边的好领导，这么想太正常了。金妮呢？她是你的老部下！你对她的死也能无动于衷，真他娘的冷血！”

美洛斯准备好承受他的怒火，小家伙挥出的拳头在他面前戛然而止，代之以陌生而冰冷的礼貌：“三个月来，承蒙关照，美洛斯队长。”鞠了一躬，转头就走。

“你去哪？”美洛斯叫住他。

“当然是去看看活着的那个。”他滞住，抿着嘴唇，实在是发不出火来了，虚弱感爬上周身，他倔犟地站直。

“你们是十支影队之一。”美洛斯皱了皱眉头，直视着这个力图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小背影，“你们启程第三天，领风者，就没了。所幸，领风者们还在。除了，坚持放飞自己信仰违规操作偷回基地的菲尔德。”

“你想表达什么？”小家伙坚持不回头看他。

“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让你们活下来，这是我布置这个任务的初衷。不然，拿那俩战机陪注定的炮灰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美洛斯说，“诺汉茨说，你的咖啡机挺好用的。”

“他还好吗？”听到“诺汉茨”，小家伙语气软下来。

“健康状况良好，不过，精神多少受了些打击。菲尔德不在，别人也不太好开导他。”美洛斯把内心千头万系，化作嘴角一抹苦笑和一声鼻息。

“你也太诚实了吧。”小家伙扬了扬头，用余光瞥了眼美洛斯。

“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美洛斯自然地接道，“你说呢？”

“啊，也是，需要瞒着的那个优秀科学家，已经和他的信仰一起报销了嘛。”小家伙迈开脚步，随意地一挥手，“谢了，美洛斯。”

“他的信仰没有报销，会有继任者把它守下去。”美洛斯却严肃得容不得一点马虎眼，“你可以看不起他的某些行为，却不该否认他的全部。评判任何人都一样。”

“好好好，您对，你都对。”小家伙掩藏在漫不经心下的，是他对“美洛斯队长”之所以为“队长”的认可。

仙女座篇正式结束，哀歌之后，如何新生？敬请期待下一篇章！